在保护中发展,在发展中保护。经过多年修复和治理,青藏高原湿地面积不断扩大,生物多样性不断丰富,湿地保护体系逐步建立完善。如今,保护区里绿意浓浓,鸟唱蝉鸣,生机盎然。青藏高原湿地保护为中国生态文明建设乃至世界环境保护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高原美景吸引八方游客。图为一名游客在布达拉宫广场留影。新华社记者 觉果摄
保护优先
雨后的琼结琼果河国家湿地公园空气格外清新,花香阵阵,流水潺潺。牦牛们惬意地吃着草,时不时挥动尾巴惊起一两声鸟鸣。一小群岩羊正在山崖峭壁间跳跃,白唇鹿在溪边饮水玩闹。茂密的芦苇丛是小动物的家园,偶尔会看到雪雀小小的身影穿梭其间。环境监察人员在拿笔记录公园里的细微变化……在这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编织出一幅静谧优美的画卷。
兰新高铁一列动车驶过青海省门源回族自治县盛开的油菜花海。成林摄(人民图片)
湿地与森林、海洋并称为全球三大生态系统,具有涵养水源、净化水质、蓄洪防旱、调节气候和维护生物多样性等重要功能,被誉为“地球之肾”。而青藏高原作为中国最大、世界海拔最高的高原,蕴藏着世界最高的湿地群,是青藏高原生物多样性最为丰富、单位面积生产力最高的自然生态系统之一。
与此同时,青藏高原的湿地也是许多著名河流的发源地,仅三江源湿地就为长江、黄河和澜沧江提供了25%、45%和15%的水量。
位于西藏昌都市八宿县境内的然乌湖风光迷人。游金华摄(人民图片)
“按照中国湿地分类系统,青藏高原湿地包含了河流湿地、湖泊湿地、沼泽湿地和人工湿地四大类。其中,湖泊湿地面积最大,其次是沼泽湿地,二者构成了青藏高原湿地的主体,共占湿地总面积的72.2%。琼结琼果河国家湿地公园作为综合湿地里的一个典型代表,拥有琼结河河流湿地、高原沼泽化草甸湿地以及琼果水库人工湿地等多种湿地类型。丰富多彩的生物资源,雄伟壮美的高原草甸湿地及秀丽多姿的河流等自然湿地景观资源相映成趣,是调节当地气候、增加生物多样性的‘独门法宝’”,一位参与了2020年第二次青藏高原综合科学考察研究的专家说,“可以这么说,青藏高原是中国也是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生态调节区,拥有最完整、最原始的湿地生态系统和其他许多湿地不具备的特征。”
可可西里索南达杰保护站野生动物救助中心,一只被放归大自然的藏羚羊。新华社记者 张龙摄
生机盎然
除了在生态上的独特性,高原湿地的脆弱性也是引起政府高度重视的原因之一。
“之所以说高原湿地具有脆弱性急需保护,有两方面原因:一是从自然层面来讲,青藏高原海拔高,气温低,林木、草场生长得很慢,一旦被破坏很难在短期内得到恢复;二是从人文层面来讲,青藏高原地区氧气稀薄、人口稀少,人工种植较其他地区更为困难、缓慢,所以一切要以保护为主,不搞大开发。”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周宏春研究员对笔者介绍道。
近年来,中国不断加强湿地保护,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其中,西藏自治区下发《关于建设美丽西藏的意见》,将湿地保护纳入建设美丽西藏战略。截至2020年2月,玛旁雍错、麦地卡和色林错3块湿地被列入国际重要湿地名录;建立了拉鲁、然乌湖等各级别湿地类型的自然保护区15处;建立了22处国家湿地公园(试点)。如今,全区受保护湿地面积达430.8万公顷。
拉鲁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首批国家湿地旅游示范基地,主要保护对象是高寒湿地生态系统,因其面积广阔、湿地类型丰富,又被当地人亲切地称为“大氧吧”、“拉萨之肺”。
早起的人们在拉鲁湿地公园里晨练。“我每天都会到这里来晨练,没什么比呼吸着新鲜空气、听着鸟唱蝉鸣做运动更舒服的了!”旦桑卓玛笑眯眯地说,“这个公园是免费开放的,我和朋友们经常在里面散步、聊天,感觉这里像是老百姓的后花园!”旦桑卓玛高兴地说,“公园里面还有国家一级、二级保护动物呢!我常见着的有百灵鸟、赤麻鸭、雪雀等,都特别活跃,还挺亲人的。”
佩枯错位于西藏日喀则市,是珠峰保护区内最大的内陆湖泊。图为野马在湖边奔驰。新华社记者 沈虹冰摄
如此好的环境管理得益于政府提早布局。近20年前,拉萨市人民政府就颁布了《拉萨拉鲁湿地自然保护区管理办法》,成立了拉鲁湿地保护区管理站,禁止在保护区及周边地带挖沙、采石、捕捞、割草、放牧。2013年,拉鲁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对保护区及“三渠一河”周边环境进行了摸底调查,并在后来的年月里投巨资保护拉鲁湿地。项目包括湿地核心区住户搬迁、部分渠道生态恢复、清淤工程、湿地博物馆、湿地监控中心等内容。
填沟还湿
夏季的若尔盖草原湿地同样是绿草如茵,牦牛奔腾,鸟儿欢唱,成群的唐克马踏水疾驰,一派恣意又美丽的风光。
若尔盖国家湿地公园,一块镶嵌在川西北边界上瑰丽夺目的绿宝石,素有“川西北高原的绿洲”之称,位于青藏高原东部,总面积为2662.7公顷,海拔3000多米,周围群山环绕,为黄河上游提供了30%水量,被赞为“中国最美的湿地”。
上世纪70年代,由于过垦过牧、人为开沟排水,这里的湿地退化,当地牧民也严重流失。近年来,国家对若尔盖湿地采取治沙种草还湿、填沟还湿、湿地生态效益补助试点等方式,保护当地生态系统。2019年初,当地对若尔盖实施填沟还湿工程,同时修建新的拦水坝蓄水。2020年7月这项工程通过验收,累计填堵排水沟35公里,恢复湿地水位6处,恢复湿地区域植被6400公顷,设置围栏78公里。
湿地复绿了,各种生灵又回来了。作为高原湿地生态环境的指示性物种,上千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黑颈鹤飞临此处。它们频繁活动的花湖,面积从2009年的200多公顷扩大到如今的600多公顷;放养的牦牛多了起来,牧民们也从拆迁时的不舍,到现在惬意地依傍着湿地,全情投入到当地的旅游建设中。
未来可期
今年7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赴西藏考察,在林芝尼洋河大桥考察雅尼湿地时,提出了“坚持山水林田湖草沙冰一体化保护和系统治理”。对于其中新增加的自然要素“冰”,周宏春研究员认为,“冰”作为当地生态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记载着气候、地磁和物种的变化,对科学研究有重要意义;而在全球气候变暖问题日益严峻的今天,关于“冰”的治理将成为青藏地区乃至全球环境保护的关键举措之一。
除了综合治理,青藏地区也在不断探索新的生态保护方法。
地处祁连山国家公园腹地的青海省祁连县托勒河央隆湿地自然保护区,黑颈鹤夫妻成功孵化了两只幼鹤。郑耀德摄(人民图片)
青海省通过争取到国家林业和草原局软科学“青海湿地生态效益补偿模式研究”项目,先后深入黄南藏族自治州泽库泽曲、河南洮河源等国家湿地公园,探索出两种新的高原湿地生态补偿新模式:基于湿地面积、类型、权属补偿模式和湿地补偿综合模式,很好地完善了过去湿地生态效益补偿过程中存在的补助资金不可持续、补偿制度不完善等问题。
“由于各地经济发展不同、生态环境韧性不同,生态保护存在地域间的不平衡。而高原生态治理作为中国生态文明建设中最独特、最关键的内容之一,是事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问题。”周宏春说道,“在一个被称为‘世界第三极’的地方,如何把优秀的治理方案推广向全国,如何把科学的治理成果介绍给全世界,讲好中国故事,展示中国负责任的大国形象,是我们接下来需要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