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21年5月29日,第三个“国际山地旅游日”主体活动——世界遗产名山(金佛山)峰会在重庆市南川区隆重启幕,本次活动的主题为:世界遗产保护与山地旅游绿色发展。活动得到世界旅游组织、世界知识产权组织、世界自然保护联盟、世界旅游及旅行业理事会、亚太旅游协会等重要国际组织的大力支持和积极参与,主题论坛高端智慧、前沿观点、趋势对话、专家意见精彩纷呈,现陆续推出以飨业界朋友及广大读者。
国际山地旅游联盟专家委员会专家高宁介绍了《国际山地旅游徒步指南》:
当国际山地旅游联盟(IMTA)向我提议让我参与此次全球徒步旅游研究时,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这是一个有意义的项目,它兼具人文层面和区域层面。它触及许多人,无论他们的国籍或社会背景如何。我与运动、自然的渊源,以及我对中国多年的情愫,让我自然而然投身于此。
徒步历史悠久,而且十分普遍。徒步范围小到一座村庄、一个省,大到一个国家、一个大洲,甚至是全世界。这项最简单的活动只需要迈开双脚,它始终秉承的是不同人群和不同文化相互融合的精神。
该项研究启动后,我向一些专业人士发出了请求,他们慷慨相助,提供了与徒步相关的文章和引证资料。他们当中有国际山地旅游联盟(IMTA)的领导,有来自中国、法国、秘鲁、尼泊尔等国的部长和官员,也有世界旅游组织、国际自然保护联盟、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欧洲徒步协会等国际组织和机构的负责人。我要对他们的信任以及为此次文件起草提供的政策支持表示衷心感谢。
此次研究工作同时离不开西方国家步道建设、徒步向导培训、环境保护等各个有关方面高级别技术专家们所作出的贡献。其中一些专业人士在其专业领域拥有30多年的工作经验,涉及步道、步道规划、设计、施工、标识、管理、开发等方方面面。有些专家所在的国家已经有超过2个世纪的旅游休闲步道的开发历史。
为了采用略带学术性且实操性的方法对徒步这一主题进行全方位的探讨,此次研究通过2册相辅相成并且配有图文说明的报告呈现。第一册报告为“徒步星球”,囊括了世界各地现有的徒步类型,并列举了一些具体的例子,类似于百科全书。第二份为“徒步项目”的报告可以作为市政当局、旅游局、协会、俱乐部、徒步服务运营商等徒步项目责任方的规范细则。这两册书能够提供信息和建议,促进项目落成并找到一种恰当的管理方法。
对于致力于打造这一“国际指南”的中国而言,中国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和气候多样性非常适合开展各种形式的徒步旅游。这项活动根植于中国传统,在山区尤其常见。自古以来,作为逃离平原地区夏日酷热气候的避暑胜地,大山的象征意义、耕种、冥想和祈祷,一直吸引着徒步爱好者、画家和诗人。中国全境76%的领土被山脉覆盖,其中包括世界上最大的山脉,同时还有大量的自然保护区,那里居住着多个民族,这些民族至今仍然依照传统充满活力地生活。中国的休闲、运动和旅游徒步对社会经济的发展具有巨大的杠杆作用。近年来,新兴的户外休闲消费成为与大自然亲近的一种新方式,其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也推动了这一特殊旅游业的发展。由国际山地旅游联盟发起的国际徒步指南将对此予以阐述。
徒步旅行是区域及旅游的一张王牌......总的来说,一个地方的人类发展水平越高,人们就对徒步等休闲和运动类业余爱好的热情就越高。统计数据就是有力证据:瑞士44%的人口参与徒步,德国徒步人口占47%,英国为63%,澳大利亚27%,加拿大85%,美国15%,日本8%。中国是一个成长中的世界大国,阿里巴巴2019年开展的一项专门针对徒步游的调查显示,从事徒步游的人口约占总人口的4%。这表明中国的徒步游活动具有巨大的发展空间。(我们在这里谈论的是户外天然步道的徒步,而非大众旅游,大众旅游常常是在从无到有的人造步道上散步,其就像博物馆那样人挤人,需要支付门票才能入内)
经常前往步道的人群除了当地使用者外,还有来自其他国家的徒步游客。以瑞士为例,每年到瑞士旅游的外国游客中,47%的人表示在逗留期间进行徒步,他们中既有德国人、比利时人、法国人、荷兰人,也有中国人、韩国人和日本人。在新西兰,73%的外国度假者会在旅游期间进行远足或徒步。
徒步活动所产生的直接和间接收益十分可观。徒步者有当地人也有外来观光客,他们在当地消费、餐饮、住宿、购物。由此产生的经济效益并创造的就业机会是各个景点、村庄和商店赖以生存的途径。他们也为户外装备行业带来收入,创造税收。同时他们也是运输机构和保险公司的目标客户。
这项受欢迎的体育活动还在公共卫生服务方面节省了大量金钱(减少人们患胆固醇和心脏疾病的风险)。在其带来的好处中,除了健康方面的好处外,还包括通常以团队形式开展的徒步游所发展起来的社交联系以及通过促进城市居民与农村居民之间的交流而形成的城乡联系。
在大自然中徒步、与大自然亲密接触、享受大自然,尤其是对于年轻人而言,这是一种很棒的环境教育,这也是一所体验生活的学校。在丹麦,从1952年开始,就将森林和步道作为教室:有20%的幼儿园,也就是大约700所幼儿园提供户外教学。这一理念已经输出到瑞典、德国、瑞士等国家。
不论是社区步道还是旅游步道,都会为当地带来了可持续的价值,有助于提升其吸引力、生活幸福指数,促进发展,并且激发到此居住的愿望。
步道也会对财产的价值产生直接的积极影响。以美国的达拉斯为例,开发商的报告显示,如果房产邻近“凯蒂步道(Katy Trail)”,其价值会高出25%,这条大名鼎鼎的步道横跨密苏里州,全长382km,沿途设有许多中间入口。
另外,这一徒步和户外休闲行业也是一个能抵抗冲击的市场,即使在经济不景气的时期仍然保持增长。例如,在2005年至2011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户外休闲行业每年增速保持在5%左右。尽管当前面临新冠带来的卫生危机,但户外、自然和步道方面的需求仍呈上升趋势。
通常,社会城镇化水平越高,追求大自然的呼声就越高。据世界银行预测,未来30年内,将有68%的人在城市定居(如今这一数字为56%)。外出放松和亲近大自然的需求也将保持同样的增长趋势。许多国家(无论是西方国家、中国,还是其他国家)人口老龄化也是造成这一趋势的原因之一,中老年群体对于徒步活动而言是具有巨大潜力的目标客户,他们一年中随时都有时间,而且有较强的购买力。
由于对环境及对旅游体验的负面影响,大众旅游越来越饱受质疑,在此情况下,旅游徒步及休闲徒步也就成为替代模式的研究对象。
大家都知道,参与徒步、轻旅游及负责任旅游的方式多种多样。对于国际山地旅游联盟而言,这是此次研究探索的一个创新领域。各个地区可以按自己的方式打造与之相称的主题徒步游产品:我们探讨了徒步+遗产,+植物学,+讲故事,+摄影,+森林浴……动物主题徒步、夜间徒步、生存徒步等等。各种组合不胜枚举。
我们还可以探讨主题步道:艺术与自然步道、教育步道、历史步道、飞拉达铁道攀登步道等等。但是,这些概念的宗旨是无需大规模的改造布置,并且和谐地融入环境当中,不会对环境造成影响。
有的国家已经开发出了自己独有的步道管理和组织模式,有的则还没有。在某些国家,通过休闲旅游亲近自然几乎是令人神往的事情,而在另一些国家则不尽然。许多国家都有针对步道和徒步旅行开发的结构化监管框架,而在其他国家这类框架则仅限于自然保护区。徒步旅行步道在一些国家受法律保护,而在其他一些国家则不受保护。徒步旅行在许多国家更偏向于是一种旅游活动,而在其他一些国家则更偏向于当地社区范围内的休闲娱乐活动。
我们对法国、日本、尼泊尔、塞尔维亚、秘鲁、马达加斯加等8个国家的模式进行了研究。美国1968年颁布的法案确立了国家步道设立和管理制度,保证了步道的可持续性和使用,并对步道进行了分类。在瑞典,人们有真正亲近大自然的自由。这一原则可以追溯至中世纪,如今在跨越了几个世纪后被纳入了瑞典宪法,其规定包括私有土地在内的大自然是每个人都可以使用的“共有财产”,人们可以进行徒步等生态休闲活动,从而为全民带来福祉与快乐。
步道方案与管理模式(例如,公共、私有或公私合作;免费或付费;自由出入、受监管或禁止出入)根据各个地区、景点、当地文化等的吸引力而有所不同。
首先是作为最佳目的地的国际和国家级景区,这些景点尽管不需要任何人来吸引人们,但越来越多地需要协调经济开发与自然保护之间的关系,并且需要找到大众化旅游与越来越受追捧的高质量体验式旅游之间的平衡点。
此次研究阐述了法国阿尔卑斯山脉霞慕尼(Chamonix)地区的案例,那里的步道向所有人开放,是名副其实的山地休闲运动天堂。还阐述了美国的优胜美地公园,在那里,聚集了大众旅游的区域和整个区域中尚未开发且处于限制性游览的荒野之间的矛盾得到了调和。同样的,在报告还列举了坦桑尼亚的乞力马扎罗、巴西的伊瓜苏国家公园、中国的张家界、意大利的多洛米蒂山等。
其次是地区级景区,这类景点需要对其特色加以开发,让徒步游客(当地客户、区域客户、甚至是全国范围内的客户)能够在该地区徒步观光、发现其丰富资源、见到当地居民,在农场吃饭,品尝当地美食,体验传统手工艺,在户外露营等等。利用徒步旅游,这片区域能够以数不尽的方式呈现在大家面前。
区域层面的吸引力,指的是普通旅游地点,其在初看之下缺乏足够吸引力、无法打造出吸引游览者和徒步者的旅游产品。有许多地区都属于这一类。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同样应该重视供当地居民使用的社区休闲步道,它们能够成为发展旅游和体育活动的基础。我们应当创造性地呈现产品,体现差异,以提升地区的吸引力(这里说的并不是开展会造成影响且耗资不菲的大规模改造布置)。这类本地景点也可以作为跨境长距离巡游步道的途径地点,从而享受徒步游客带来的益处。
欧洲的徒步游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范例,值得一提,特别是国际跨境步道概念方面。最早关于规范休闲旅游徒步的政策出现在19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激发了各国人民之间握手言和、交流和见面的意愿。因此,大自然和步道成为了首选场所。从那时起,在欧洲徒步协会(迄今为止仍是这一领域唯一的国际性协会)的领导下开始发展地区步道、国家步道以及国际步道。
该协会如今汇集了来自35个国家的65个国家及地区组织,共建设12条E-Path欧洲步道,其中最长的一条长达12000km。此外,该协会还制定了“欧洲最佳优质步道(Leading Quality Trail Best of Europe )”标志的授予标准,该标志有助于提升步道途径地区的品牌形象,也是行之有效的旅游推广工具。
在制定总体徒步旅游政策时,有一些组成要素是必不可少的。当然,本次研究也对此进行了阐述。
首先是培训。培训意味着活动安全、环境保护、职业、就业、收入等等。“徒步向导”是一项兼具技术性和教学性,同时需要处理人际关系的职业。向导的服务质量将直接决定“客户”的满意度和忠诚度。
徒步相关培训的范围极其广泛,反映了无论是从地理环境还是相关主题而言都十分多样化的徒步方式。由多个国际机构负责培训标准的发布以及各国家之间的培训证书互认。
步道事故预防、安全与救援,对于开展徒步活动而言是必不可少的基本服务。虽然相对于徒步活动人数而言徒步发生事故的概率不大,但是由于这项活动十分接地气,因而徒步旅行者的数量众多,使得徒步旅行相关救援的数量总体而言高于所有其他体育休闲活动,特别是在山区。
在步道整治、管理和徒步活动开展方面,需要尊重环境和生物多样性。远足步道的开辟和管理并不需要大量的财政投资或重大的结构性调整。但是,它需要真才实干,特别是在环境和安全事项方面。
相应区域内旅游项目的设计者、开发者、管理者、从业人员,甚至是徒步游客,应各司其职,或制定或遵守相应规章制度,对自己或他人的行为进行管理和约束,尊重和保护大自然,并向大众推广环境保护的责任。这些改变是维持经济盈利性,并在人类活动介入的同时也能够保护周围自然环境完整性的必要条件。健康的自然环境和能自由享受大自然带来的美好是维持良好生活和保持社群身心平衡的两个基本因素。这一切都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上。因此,国际山地旅游联盟的研究还针对徒步活动对步道及其周围环境产生的压力进行了分析,内容涉及土壤、动物和植物。研究提供了一些建议并提出了徒步场所管理以及步道相关活动组织的具体环保章程。
相比第一册“徒步星球”中全方位概括介绍,第二册的内容学术性更强,详细介绍了步道项目从构思到实施和发展的各个步骤。第二册“步道项目”中的几个一般性章节介绍了项目管理的原则,以及所面临的挑战、采用的方法和工具。
该部分补充内容有助于提出恰当的问题,提供步道设计的技术原理和标准,并为负责区域调查的标记作业团队提供作业规范。这部分有助于制定项目方针,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并组织社区参与其中,引导采取正确的措施,规划管理和维护模式以及营销策略,预先考虑到相关服务并实现总体规划。其中关键的一章借鉴了阿尔卑斯山勃朗峰跨境地区的做法,提出了适用于中国的步道识别码标记章程,介绍了不同的步道网布局模式和主要的专业标记技术。
我在此对国际山地旅游联盟的这项伟大的倡议表示祝贺,它通过推广“徒步星球”的正确做法促进中国及其他国家的徒步旅游发展。我希望这项工程对于山地自然旅游而言是有用并且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