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9日，2024“国际山地旅游日”主题活动在法国滨海阿尔卑斯省尼斯市成功举办。在“气候变化与山地旅游应对之策”主题论坛圆桌对话环节，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UNWTO）荣誉秘书长、国际山地旅游联盟个人理事弗朗西斯科·弗朗加利（Francesco Frangialli），法国上阿尔卑斯省议会议员帕斯卡尔·博耶（Pascale Boyer），法国滑雪俱乐部主席亚历山大·莫林（Alexandre Maulin），法国国民议会山地研究小组负责人泽维尔·罗森（Xavier Roseren），旅游业未来负责任解决方案国际专家、旅游促进和平国际联合会全球大使菲利普·弗朗索瓦（Philippe Francois）围绕“应对全球变暖的法国山地旅游界”展开讨论。

弗朗西斯科·弗朗加利

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UNWTO）荣誉秘书长、国际山地旅游联盟个人理事

大家上午好，非常高兴在法国尼斯见到各位新老朋友。

首先，我们要感谢国际山地旅游联盟举办这个“气候变化与山地旅游应对之策”主题论坛，我认为这是联盟践行联合国2030可持续发展目标的重要行动。其次要感谢我们的朋友高宁和年轻的杨晓华一起代表我们登上了勃朗峰顶，这是何等的荣耀啊。他们提到了这片高原因为气候变暖而引起的变化。山地专业人士是我们的观察员，他们扮演着警示者的重要角色。

勃朗峰和阿尔卑斯高原是世界上山地旅游最受欢迎的地区，它让人们清楚地了解了正在发生的剧变的规模。就像我儿时的冰海一样，阿尔卑斯山脉的冰川逐渐被令人伤感的冰碛取代。正如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各自强调的那样，山区和极地地区对气候变暖的反应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加明显。在马克龙总统和习近平主席5月7日会晤的比利牛斯山脉，自1880年以来，平均气温上升了1.7度，是全球增幅的两倍。到2040年，那里的冰川将会消失。与许多其他形式的旅游业一样，山地旅游业既是全球变暖的受害者，同时也是全球变暖的载体。考虑到其所产生的营业额，它可能比其他休闲活动对气候变暖的影响要小。

勃朗峰 图源网络

作为我们今天的话题之一的强大的冬季运动产业，显然是首当其冲受到气温上升影响的。它受到积雪消退、在中等海拔地区其存在变得更加随机以及滑雪季节相应缩短的影响。相比之下，高山滑雪度假村仍然在很长时间内可以为人们提供放松和愉快的美好时光。对于它们来说，正如著名电影的名字《天堂可以等待》。但高山滑雪项目并不是唯一受到影响的：所有形式的山地旅游都或多或少地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从阿尔卑斯山到高加索山，从安第斯山脉，到落基山脉和喜马拉雅山，山区人民的担忧是一样的。

气候变暖意味着霜雪减少，季节不再存在；更多的山体坍塌、落石和冰块等待着登山者和徒步旅行者；水资源的枯竭、冰川湖的突然排空和山体滑坡威胁着下游的村庄；这意味着森林能够延续到更高纬度的地方、山区景观的转变以及非常特殊的生物多样性的衰退。山脉不一定不再美丽；它的风景依然雄伟；它仍然同样让人舒适；但它变得不同了。2050年，当山顶上的冰川消失时，乞力马扎罗山将改头换面。

莱蒙湖 图源网络

但气候变化并不是影响以旅游业为生的山区社区生活的唯一因素。其他因素也参与其中。顾客在变化，游客的行为在变化，对与海拔相关的健康和舒适生活的追求在增长，旅游人数也在增加——有时甚至过度夸张。在许多地方，从勃朗峰到珠穆朗玛峰，从马丘比丘到富士山，过度旅游已成为山地旅游的敌人。

在谈到今天会议的主题之前，我不得不提到这几个要素。我们的主题不是重复已确立且被广泛接受的科学真理。也不是为我们自己的命运感到难过。而是研究法国、中国和其它地方的山区旅游目的地对这种新环境的反应。它们如何面对这些。它们如何延长游客光顾的季节。它们如何更新和提供多样化的产品，并征服新市场。简而言之，如何降低自己的脆弱性并使旅游业发展更加可持续。

● 帕斯卡尔·博耶

法国上阿尔卑斯省议会议员

当前，气候变化正在发生，法国山地正面临着双重影响。因此，官员们必须处理自然灾害造成的问题。我们当地的民选官员、市长和省议员正面临着更多的泥石流、洪水和山体滑坡等灾害，并且需要迅速采取行动恢复受灾地区的功能。这种情况在山地越来越普遍。它们至关重要，因为我们必须保护我们的滑雪胜地和旅游季节，无论是夏季还是冬季。

当然，这并不全是坏消息。山地具有显著的优势，特别是在环境和气候方面。山地森林是生物多样性的储存库和碳汇，有助于防止山体滑坡。农业和畜牧业可以防止雪崩，维护滑雪场，增加碳储存，扑灭森林火灾，也是生物多样性保护区。现在，随着客户需求的变化和降雪量的减少，一些滑雪场不得不关闭低海拔的雪场。然而，寻找其他解决方案并不容易，但我们多年来一直在努力使旅游业多样化，滑雪必须作为山地旅游的旗舰产品。我们谈到了法国南部山地旅游的主要滑雪胜地塞尔谢瓦利埃，我们必须支持他们，包括在雪灾中挣扎的度假村和其他山地社区。要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帮助当地民选官员和旅游实体利用遗产，恢复温泉旅游以促进健康和康复。

霞慕尼-勃朗峰 图源网络

我们还可以开展夏令营和绿色课堂来促进旅游业。所有这些只能通过新技术和人工智能来实现，我们通过分析山地，帮助当地官员确定其地区的优势和劣势。官员和私营企业需要共同努力解决与土地、住房和流动性有关的问题。除了滑雪产业外，上阿尔卑斯省还有其他绿色产业需要适当的规划。

作为全国山地议员协会的成员，我们呼吁制定一项国家战略，以解决与山地经济发展有关的所有问题，设定目标，动员利益相关者。我们还应该制定关于“山地未来”的第二个计划，为国家战略中的所有内容制定预算，组织所有地区将其影响力扩展到滑雪胜地以外，并提供多样化的活动。我们需要为当地和季节性工人提供培训，以提高他们的技能。

阿尔卑斯山滑雪 图源网络

总之，必须为旅游业的多样性提供服务和活动。这种发展将发生在旅游业、工业和可再生能源生产中，这样我们就可以实现能源的自给自足。我们还必须促进当地文化，使山地一年四季都充满活力，吸引新来者。一个地区的未来是由其居民塑造的，因此我们必须相信当地人民和利益相关者能够为我们的山地创造美好的未来。

● 泽维尔·罗森

法国国民议会山地研究小组负责人

我是上萨瓦省的代表，住在勃朗峰脚下，出生在霞慕尼地区。我亲眼目睹了我们的冰川正在缩小，无论是冰川海还是博森冰川，塔科纳冰川，气候变化给冰川地区带来的影响要大很多。在上萨瓦省，旅游业是一个季节性活动，主要集中在夏季和冬季。

首先，关于全球变暖，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还是可以滑雪的，虽然不是在所有地方，我们仍然可以在未来几年在霞慕尼山谷等地滑雪。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在其第六次报告中指出，需要注意气候适应不良。因此，如有必要，我们应该继续投资于滑雪度假区以满足需求。今天，我们有Climsnow气候服务公司之类的工具，将告诉我们到2030年、2040年及以后，每个度假区的哪个具体位置，我们可以或者不可以滑雪。另外我想谈谈你的另一个观点，“人造雪”。我不喜欢“人造”这个词，因为它具有误导性，当温度不够低时，我们使用消耗能量利用水来制造雪。虽然我知道造雪可以让我们提前开始滑雪季节，没有它，我们就无法享受圣诞节或者新年假期。我们用水和消耗能源来制造雪，最终，它会回到自然环境中。我只想说适应环境的计划必须是量身定制的，有点像高级时装，所以在法国，这意味着我们今天做不到。这就是我不太满意的一点，报告是审计法院起草的，目前我们不能了解所有地方真正的情况，地方民选官员必须有依据来决定，来做出决定，在可以进行滑雪运动的地方继续投资滑雪产业和造雪，然后，提供多样化的其它活动。我的祖父母经常说：“在山地，我们会在天气好的时候修屋顶。”多亏了我们的滑雪活动，我们今天才有资金实现能源和经济转型。所以，让我们在天气好的时候修屋顶，用今天的资金来重写我们山地在夏季和冬季的未来，开展多样化的活动。

霞慕尼 图源网络

总之，我认为改造我们山地的三个优先事项是：第一，为居民提供住房。山地度假区在主要住宅和第二居所之间存在着不平衡的现象，在霞慕尼地区，70%的住房是第二居所，这意味着在100套住房中，有70套属于来享受山地但不在此生活的人。我们决不能让我们的山地长时间少有人烟，我们的儿童必须能够继续在山地生活。第二，经济多样化是当今市长和地方官员的共同问题。我们需要利用我们的两个旅游季节。第三，减少山地的碳足迹和度假胜地。我们已经在这方面取得了很大进展，它包括改善住房隔热和减少交通的碳影响。我们需要支持软交通，包括火车，连接里昂和都灵的铁路非常好，使我们与意大利的朋友更近了一步。一旦建成，它将使公路上的卡车数量每年减少100万辆，游客数量每年减少500万人。

● 亚历山大·莫林

法国滑雪俱乐部主席

在法国，我们在预测积雪和山地气候方面拥有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他们也为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的报告做出了贡献。我们指责山地是全球变暖的罪魁祸首，而实际上它们是受害者。

气候问题是我们的首要关注点。今天，度假村正在关闭，到2050年，我们有可能失去5%的业务量。你了解这个行业吗？它一直在适应，因此它在30年内将保留95%的业务。因此，我同意我们应该停止投资；我们必须停止投资“雷诺”和许多其他十年后前景不确定的技术。是的，我们必须适应现实。今天，山地和滑雪度假区的城市发展模式只占山地总面积的不到1%。因此，我们尽管只占用了不到1%的地方，却成功地维持了山谷、辖区的活力。

Club Med度假村·瓦勒迪泽尔

是的，我们很好地利用了水资源，但当人们在游泳池里游泳或修建人工沙滩时，没有人会感到震惊。我们没有污染水，而是将其归还给大自然。我只是希望人们像对待法国其他地区一样对待我们的山地。新冠肺炎教会了我们一些重要的东西，利用好人造“泡沫”空间，也就是在不到1%的人造空间里，我们迎来了100万游客。在疫情期间，尽管游客数量下降了50%以上，但生物多样性受到了严重破坏。公园管理人员注意到，当滑雪场关闭时，人们绕着山走，造成了更多的生物多样性问题。人类活动并不总是生物多样性的敌人，我听到人们说“我们正在塑造山脉”，是的，我们正在塑造山脉，但我们不再像70年代那样开发滑雪场。那时，我们用推土机把一切都压垮了，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作为当地的一份子，我们需要与当选的地方官员合作，为居民创造未来。

Club Med度假村瓦勒迪泽尔

泽维尔提到两个主要的排放源：交通和住房。我希望我们能大幅减少这些排放。旅游是世界上第一个致力于在15年内实现零碳排放的行业。这是一个复杂的挑战，我们不确定我们能否应对。作为受害者，我们想证明人类活动可以脱碳并与自然和谐相处。关于温室气体，冬季游客在山上或海滩滑雪的碳足迹比夏季游客好。我们总是受到批评，因为98%的游客是欧洲人，他们乘汽车旅行。这不是最好的方式，但比乘飞机好。最好的方式是乘火车或公共交通工具。我们很自豪，我们可以让我们的山脉充满活力和繁荣。滑雪仍然是支持当地生计和创造财富的好方法。

今天早上，有人谈到了农业和滑雪活动。这是一个值得讨论的话题。滑雪是农业和畜牧业的主要合作伙伴。我们需要农民来维护土地，他们需要我们的活动来赚取额外的收入，因为农业本身可能不足以满足他们的生活需求，特别是在山地。因此，我们为成为合作伙伴而感到自豪。我还听到了很多关于多样化、两个甚至四个旅游季节的消息。但是相信我，如果有什么公众喜欢的东西，资本家们早就已经从中赚钱了。但他们没有。如果有办法赚钱，我们早就已经贪婪地去做这件事了。所以，我们不能只是等待国家计划。国家可以帮助城市思考他们的未来，但不能代表他们投资。如果有什么可行的方法，我向你保证，山地居民足够聪明，已经开始赚钱了。

● 菲利普·弗朗索瓦

旅游业未来负责任解决方案国际专家、旅游促进和平国际联合会全球大使

首先，一切始于教育。你想成为变革的一部分，无论是气候变化还是其他变革，你都要从儿童或学生那里传递这些信息。我希望这份备忘录能够以多种语言和形式出版，我想提供我的帮助。这是我的第一点。

其次，早在1996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就邀请我召开一次关于旅游和环境的会议。当时我们没有谈论可持续发展，只谈环境。在会议结束时，一些人来找我，说：“如果我们能写一些文章并提出解决方案，那就太好了。”所以，我为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写了第一本书，名为《播种变革的种子》，这本书在2000年对酒店和旅游业产生了直接影响。我很自豪地提到在场的一家公司：地中海俱乐部。亨利·季斯卡·德斯坦和（安妮·阿斯维尔）打电话给我说：“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能采取什么具体行动？”我告诉他们，“我不知道，但有很多工具可用。”所以，我们继续与地中海俱乐部合作。私营运营商和地方政府也有许多类似的例子。25年来，我们取得了重大进展。所以，我希望我们不要再为难自己，这是一个挑战，我们需要采取行动并适应，并且需要知道如何适应。我们有学者、工程师和政治家真正想要改变。所以，让我们不要再强调脱碳和环境问题，因为它们不是唯一的问题。你知道，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认为旅游业最重要的条件是水。其实不是的，是安全。安全包括污染、地缘政治和其他问题。没有安全，就没有旅游业。

阿尔卑斯山南针峰 图源网络

文章来源：国际山地旅游联盟

一审：李雪

二审：吴丹

三审：张翼晶